Chapter 9 巴黎让艾米大开眼界
注：
《小妇人》同人，现在才发现我的私设如山！
艾米的欧洲旅程路线以原著作者路易莎的《小妇人》原著为主，我只是个见识短浅希望补全遗憾的读者。
巴黎的时尚是最新潮的，在看到商店里同样前来购物的淑女们服饰之后，艾米与弗洛，这两个年轻的姑娘对自己身上普普通通中规中矩的衣物不由得有些遗憾了。
她们原本是不觉得有什么不足的，毕竟她们的衣服还是在英国时候卡罗尔太太和马奇姑妈为她们新添置，穿的时间并不长。
可是，与现在她们眼前的，商店里那些和她们同样年龄的女孩子比起来，她们的裙子就显得有些朴素了。
那些巴黎上流社会的女士和未出阁的小姐们的身上和头上都是巴黎的最新风尚。
头发或是裙子，肯定有一样是繁复的。
女士们都把头发梳起来或者卷起来，遮住她们的耳朵，头上往往是一顶有着巨大帽檐的帽子。在宽宽的帽檐上面，蕾丝和羽毛是常见的，花卉啦水果啦，甚至是木头做的的标本鸟和闹钟，好像凡间一切稀奇古怪的东西，你似乎都能在那些追赶时尚的女士们的帽子上找到。
看她们的裙子。
束身衣紧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有一位女士的领口开的那么低，简直让艾米看上一眼就觉得脸红心跳要移开眼睛。女士们挖空心思地争奇斗艳，蕾丝、羽毛、贝壳、珠宝，裙子上的装饰物丰富到梦幻繁密，层层叠叠的克里诺林裙往往有着硕大的裙摆，据说它的裙撑是用鲸须、铁线和藤条以及鸟羽茎骨等制作成的。
“看看那位女士，我都快看不清她长得什么模样了？”
弗洛说的是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士，繁复的发型加繁复的裙子，她看起来过于累赘了。她的容貌看不分明，也许是脸上涂了太多粉的缘故吧，“再加一层花边，有没有再多一层花边的?”她尖着嗓子叫道，多余的粉实在是承受不住那位女士说话的热情了，“噗噗”地掉落下来，有些正好落在她手持的羽毛扇上，使她看上去更加滑稽了。
弗洛悄悄附在艾米的耳边，用细小的声音窃窃私语，“多么灾难啊。”
弗洛在美国是富人家的千金小姐，百货商店和剧院最忠实的顾客，康科德城的时尚弄潮儿，她绝不肯承认如今她们落后于巴黎的潮流。
弗洛的声音细小，轻微，艾米确定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弗洛的嘲讽。
这样的话语是不能让卡罗尔太太和马奇姑妈听到的，她们认为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淑女是不可以说出这样尖酸刻薄的话的。
卡罗尔太太教导她们：“亲爱的，你们都是年轻的女士了，请注意你们的言行。尤其是你，弗洛，你不能这么直挺挺地说出来，至少要拐几个弯子，给它穿上一件‘漂亮的衣服’。”
弗洛曾经因为口无遮拦被卡罗尔太太狠狠责骂过整整两个小时，自那以后，她那些不好说出口的话就只对着艾米说了，那也是两个女孩子要好的开始。
艾米飞快地看了卡罗尔太太和马奇姑妈，正专心致志地挑选着披肩和斗篷，议论着法国和英国不尽相同的风尚，她们现在没空理会两个女孩子。
马奇先生和太太都是虔诚的教徒，一心一意地侍奉天主，他们严格要求自己，决意学习圣人，对于女儿们品格方面的教导是无可挑剔的。
因此艾米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她不愿意在人前，或是背后去议论别人，尤其是一位素不相识的女士。
艾米不着痕迹地点点头作为回应，优雅又不失风度，她指着那些手套，向弗洛征求意见，“你觉得哪一副手套比较好？”
艾米低头去欣赏刚刚售货员从玻璃柜台里拿出来的几副手套。丝绸的，棉麻的，长的或是短的，各种颜色和花样的都有。
昂贵者在灯光下旁若无人地泛着奶油一般的色泽和光感，天然而蛮横地想要霸占人们的全部视野；朴素者则不情不愿地偏安一隅，作为陪衬而默默无闻。
弗洛并不要求也不需要艾米，她的女伴与她统一战线，或者发表与她相同见解来讨好她。
卡罗尔先生经营着煤和铁的生意，他富有且慷慨。
弗洛身边曾经有许多想要讨好她和她交好的男孩子，或者女孩子，他们不一定都是出身贫寒的，但都不如弗洛。
他们就像蜜蜂追逐着蜂蜜一样对弗洛说着甜言蜜语，争先恐后地围在弗洛身边，争夺着弗洛的欢心。
可是最后和弗洛一起进行欧洲旅行的只有艾米，她的女伴通过了卡罗尔太太和弗洛的考验，最后才能留在她的身边。
弗洛轻轻拧了一下艾米的粉白饱满的脸颊，柔软的触感很讨人喜欢，她亲昵地说道：“看上去不错，尤其是这一双。”
弗洛指了指。
在旁观察多时的销售人员立即就迎了上来，脸上带着职业式的热情笑容：“让我来为两位小姐介绍可以吗？”
销售员久经训练，口齿清晰又清楚，讲解起来滔滔不绝，“这一双尤其衬托二位小姐的肤色。”她拿起来，在两个女孩子手臂上虚比了一下。
“或者是这一双？巴黎的最新款，皇后陛下最爱的款式，上周她就是戴着这样的长筒手套举办了舞会。”
“弗洛，请过来一下。”
卡罗尔太太对弗洛招招手。
弗洛松开抱着艾米，点头致意道：“失陪一下。”
艾米的目光随着弗洛过去，卡罗尔太太拈起一块布料往弗洛身上比划，她把目光收回来。
艾米开始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副从一开始就让她心动占据了她全部心神的“昂贵者”，销售员口中的“最新款”，她问道：“劳驾，请问，这一副，大概要多少钱?”
艾米的声音很轻，神情很专注，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那是女孩子们面对想要东西时会有的表情。
销售员只瞟了一眼就飞快地报出了价格，她们对于柜台里所有物品的一切信息都了如指掌。
她微笑着打碎了艾米的幻梦：“二十元，如果您买的多的话我们还可以给您一些优惠。”
销售员的语气轻松，态度亲切，艾米突然问道：“对不起，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销售员明显怔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当然可以。”
“请恕我冒昧，我能问一下，您一周的工资是多少吗？”
销售员脱口而出：“十块钱。”她顿了一下，没有哪位来商店购物的小姐会问这样的问题的，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艾米的神情。
“这一周还不错吧，您看上去心情很好。”艾米的眼睛落在销售员的身上，她看上去比艾米和弗洛大一点儿。棕色头发，中等身材，面容较好，笑容可掬，穿一身商店统一的制服，制服很干净，很合她的身体，她大概和梅格或者乔一样大。
销售员摊了摊手：“还不错，这周我接待了几个大单子，不过如果诸位仁慈的小姐多多惠顾的话，我想，说不定我的薪水还能再涨一点儿。”
艾米若有所思地看着销售员的高跟鞋，鞋跟不算太高，但是柜台前的工作需要她们站得笔直，她的小腿挺得梆梆硬，看上去丝毫不能放松。
艾米柔声问道：“您的腿看起来很累，需要休息一下吗？”
销售员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不，我很好，这位小姐，您看您还需要点什么？”
“我想坐一会儿，您愿意陪我坐坐吗？”艾米迟疑着开口说道。
“好的，请往这边走。”销售员领着艾米向休息区走。
“我去帮您将那几副手套拿过来挑选吗？还是您想喝点茶，或者咖啡？”
“红茶就好，谢谢。”
销售员往一个小杯子里倒进热茶，把杯子送到艾米面前，“请用，小姐，我们的茶叶是从印度运来的，希望能符合您的口味。”
艾米伸手去握住销售员的手，“事实上，我更想和您聊聊，您让我想起了我的姐姐。可以吗，女士？”
销售员神情恍惚了一下，也许是艾米的语气和姿态太过恳切了，也许是她真的站的太累了，她不由自主就随着艾米坐在了专门为顾客休息使用沙发上。
“一直站在那里，您的腿是不是很疼，您能和我说说您的经历?”
艾米的脸上流露出羞愧，脸颊泛起红晕，不好意思地说道：“看见您，我就想起了我的姐姐，和我说说话好吗，女士？”
“我是从乡下来的，乡下的地被人家买走做了工厂，没有了地，我就只好来巴黎投奔我一个亲戚。人家当然不乐意让我白吃白喝，一开始我是想去纺织厂做女工的，可是上帝啊，那里的环境太糟糕了……”销售员低低的地感叹道。
“像您这样的小姐一定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的地方。我在这儿每天只要工作八个小时就够了，可是在那里，我要像个男人一样在没有任何防护和安全措施的工厂里工作十二个小时。没有休息时间，没有消遣娱乐，只要让领班瞧见我有一点空闲，他就会暴跳如雷然后像狗一样地骂人。我第一天做完回去的时候，鼻子里呼出的气都是黑色的。”
销售员垂下了脑袋，两只手无力地相互交叉着，脸上写满了对过去记忆的恐惧和疲惫。
销售员接着说：“我不要做那样的工作，再做下去我会死的。幸好，幸好我的胆子大，我来这里问他们要不要人，我会说话，长得也干净，他们就让我留下来了。感谢上帝。”她攥住在胸前的十字架，低声呢喃道。
艾米默默地听着，给她斟了一杯茶，移到她眼前。
销售员喝了一口茶，提起精神：“感谢您小姐，感谢您愿意听我的唠叨。”
“艾米，你在哪儿?”
是弗洛的呼唤，她找过来了。
“原来你在这儿，你挑好了吗？妈妈说如果这一家不太好的话，我们就去下一家。”
二十元钱能买什么？
在艾米还在学校上学的时候，哪怕是几角钱的酸橙她都出不起，要欠别人指望别人的好心从别人那里讨来吃。
二十块钱是这个销售员每天站立八个小时才有可能获得的两个星期的工资，如果运气不好可能还没有那么多。
二十块钱再加五块就是一趟从家里到华盛顿的旅费，为了二十五块乔把她那一头浓密漂亮的长发全卖了。
可是在这儿，在巴黎，二十块钱不过是社交场上女士的一双手套罢了！
二十块的手套，对艾米来说太奢侈了，马奇姑妈是不会允许的，她在给艾米请最好绘画老师的同时也教导她女孩子不能提早得到太过昂贵的礼物。
马奇姑妈忠告她：“如果你想得到什么，那么你就要付出什么。那些昂贵的礼物只能来自你的父母，或者你未来的丈夫。”
艾米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一双素白的手套上，它上面只用银丝稍作装饰，看上去素雅大方，她对销售员说道：“请帮我把这一双包起来吧。”
那不是艾米一开始看中的，销售员动了动嘴唇，最终也没说什么。
“请跟我来，二位小姐，请往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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