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红绫

专注于北极圈的冷门bg cp,专心苏女主

Chapter 3 奥利维亚小姐

弗雷德引导着一行人进入包厢,弗兰克陪伴在卡罗尔夫妇身边,不时与弗洛小声交谈。


马奇姑妈面带微笑,她对弗雷德沃恩的印象很不错,因此她对弗雷德说道:“谢谢你,小伙子,你有心了。”


“这是我的荣幸,女士。”弗雷德爽朗地笑道。


马奇姑妈拍了拍艾米的手,“亲爱的,我喜欢那个位置。”


在马奇姑妈坐下去之前,艾米在她背后垫了一个鹅羽软垫,“这样就舒服多了,姑妈。”然后坐在她的身边对她甜甜一笑。马奇姑妈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目光:“你可真是个贴心的女孩。”


“您喜欢看戏吗?”弗兰克选了一个邻近的座位,问道。


马奇姑妈举起望远镜,戏还没开场:“是的,年轻的时候,我常常去剧院看戏。”她翻阅起戏院的节目单,“哦,《第十二夜》……”


幕布拉开,乐工奏乐,扮演公爵的演员穿着华丽的演出服在舞台上来回踱步,他看上去心烦意乱。公爵的台词念完以后,侍从接上。他们台词娴熟、演技精湛,都是出色的演员。


很快,剧院里的窃窃私语就安静下去了,大家都沉浸在戏剧中。


当戏剧中的华彩点出现时,观众们毫不吝啬地为演员们精湛的表演送出了热烈掌声。


剧院里唯一觉得无聊的可能只有他了。弗雷德心想,暗暗打了一个哈欠,希望沉浸在剧情中的同伴没有发现他的走神。


弗雷德对戏剧并没有兴趣,更确切地来说他对于文学音乐一类感性的东西是敬谢不敏的。弗雷德倒也并非是看不懂,作为沃恩家的长子,他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可他是不喜欢它们的。因此他转过头,选择去观察他的同伴们,他们被演员的表演吸引了,无暇顾及其他。


弗雷德沃恩,他用商人审视的目光观察着他们,他的目光是隐秘的,从他们的脸上扫过去,然后在马奇小姐的脸上停住了。


包厢里点着电灯,柔和且不刺眼。弗雷德可以看清年轻的马奇小姐的脸。


此时马奇小姐仿佛正专心于舞台上的表演一般,她凝神屏气,眉头微微蹙起,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难以解答的问题。


弗雷德沃恩一直以为马奇小姐有一张油画里标准的古典美人的脸,那正是他所欣赏并且钟爱的。


可是此刻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认知可能是错误的。


马奇小姐的侧脸有一半落在阴影里,她沉默着面无表情的时候,脸上的轮廓几乎有着大理石雕塑般的沉默与静谧,那种凝重的神情,有着一种堪称的冷酷而近乎锋利的美丽。


“你喜欢这出戏吗?”弗雷德忍不住出声,他轻轻问道。


弗雷德就有点懊恼,一个懂礼貌的绅士是不应该这样的,昨天他在马奇小姐面前已经丢过脸了。


很可惜,他今天的表现也不算好。


他看见马奇小姐转过脸来,她的眼睛,一双蓝宝石一样眼睛是水润的,那种蓝色他平生所见难得纯净到可贵的蓝色。


弗雷德以为她在哭泣,正准备将手帕递上去,却看见那眼睛眨了一下,里面一闪而过一种轻蔑的、不屑的狡黠,那水色就消失了。


弗雷德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虽然没有笑意,可是马奇小姐的目光明明是那样的温柔动人,弗雷德感叹。


她无声地点点头,露出一段天鹅一样修长美好的脖颈。


弗雷德觉得自己有点眩晕,他控制不住地想到了羊脂和牛奶,洁白无瑕的柔嫩的,仿佛碰一碰就是玷污。


弗雷德看见马奇小姐红润的嘴唇一开一合,他注意到,和那天初见时一样,马奇小姐没有涂口脂,是没有涂口脂的习惯吗?


她说,“我很喜欢奥利维亚小姐……”


马奇小姐的英语说的很好,是纯正的伦敦腔,她的声音动听,嗓音迷人,像是一段优美的乐曲,弗雷德不得不承认,他被马奇小姐迷住了。


“您觉得奥利维亚小姐是得偿所愿吗,沃恩先生?”马奇小姐低下头,尖尖的下巴藏在衣领中,同时将一只手放在另一只手的上面,她的两只手上都戴了洁白的手套。


没有绣花,弗雷德心想,马奇小姐值得更好的,丝绸的、绣花的、镶嵌着名贵宝石的手套,他看过的他的母亲有很多那样昂贵的手套,他能够想象,当它们能够有荣幸被马奇小姐佩戴着,那该有多好。


弗雷德回过神来,马奇小姐似乎是这么说的,但是他不确定,因为这时的人们对于这部戏剧的普遍看法是统一的,并没有很大的争论。因此弗雷德不确定马奇小姐是不是想和他讨论这个,而他对于这出戏本就了解不多。


“对不起,你刚刚说的什么?我很抱歉,艾米……”弗雷德的慌张的眼睛落在艾米的脸上,然后他看见马奇小姐抿唇一笑,她回答道:“不,弗雷德,这没什么,请不要紧张……我只是说我很喜欢这部戏剧。”


马奇姑妈对弗雷德打扰她的举动有些不高兴,她没有回头,可是嘟囔着:“现在的小伙子真是太心急了,我年轻的时候,还没有人会这么做呢?打扰别人看戏可不好……”


马奇姑妈的声音不高,卡罗尔夫妇、弗洛与弗兰克可能是听不到的,可是弗雷德坐的近,他有些脸红,然后羞愧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马奇姑妈心满意足得不再说什么了。


弗雷德还有些不甘心,可是他看见马奇小姐已经抬起头来,继续看向舞台了,他只能强自按捺着自己。


艾米看过《第十二夜的》,不是戏剧,是剧本。


在乔痴迷于写作剧本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乔让她们表演她所创作的剧本,她们在自己家里演出,那时候镇上的小孩子们都来捧场,觉得她们演的棒极了。


乔疯狂地崇拜着莎士比亚,她给她们读,然后让她们演,哪怕只是片段。


在乔零碎的读书中,艾米少数感兴趣并且专门去阅读的便有《第十二夜》。


艾米曾经在读完故事后对于奥利维亚小姐有一个奇异的猜想。


她告诉过梅格,她最亲密的姐妹及小老师。可是梅格那时候太忙了。她对于艾米的猜想表示惊讶和不加理解,她希望艾米能够听话些,哪怕是去画画也比在忙碌的她旁边捣乱要好。


艾米感受到了一种被轻视和当成小孩子的痛苦,随后她一言不发离开了,发誓再不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任何人。


当艾米再一次在舞台上看到这出戏剧,看到奥利维亚小姐被轻而易举地说服了,面带微笑毫无怨言地选择投入与妹妹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塞巴斯蒂安的怀抱中的时候,艾米差一点不能控制地想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


艾米那奇异的猜想再一次像潮水一般从心底无可抑制地涌现了出来,澎湃得令人害怕。


艾米觉得自己的血液正在血管里急流,滚烫的热血让她心潮起伏,她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异的梦境,她需要咬住牙齿闭紧嘴唇才能不泄露她真实的情绪。


艾米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她汹涌的心绪全部压下。


对着弗雷德痴迷的目光,艾米觉得自己刚刚的真情流露实在是愚蠢得近乎可笑。


艾米露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并给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回答,“不,弗雷德,这没什么,请不要紧张……我只是说我很喜欢这部戏剧。”


她只是不喜欢奥利维亚小姐和薇奥拉的结局而已。


沃恩家的马车将他们送回了旅店,在马奇姑妈和卡罗尔夫妇进去了,弗兰克与弗洛在夜空下依依惜别。


艾米对他们飞快的进展感到不可事业,清凉的夜风中传来这对小情人的只言片语:“明天我等着你,亲爱的弗洛。”

“我会穿我最好看的裙子的去的,再见亲爱的,再见,我的爱人……”


弗雷德站在台阶下,注视着艾米:“再见,艾米……”


艾米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含笑,好像在鼓励着他。弗雷德脱口而出一声殷切的呼唤:“艾米……”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再见。”然后弗雷德小心地牵起艾米的手,在艾米的手套上轻轻落下一个几不可察的吻。


艾米的食指与拇指微微摩擦了一下。


艾米对于弗雷德沃恩火热饱满的情感同样感到疑惑不解,但是这同时让她感觉到一种骄傲。


艾米从不掩饰她的虚荣,没有一个姑娘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爱慕,她天生懂得如何接受和鼓励追求者们对她的恭维和赞美。


她报以一声甜美的道别:“是的,弗雷德,再见。”


她走向弗洛,亲密地挽起弗洛的手,和她一起走进旅馆。


“弗洛,你明天要穿哪条裙子,要配哪顶帽子?”


弗洛叹了一口气,“我还没想好呢,亲爱的,你来帮我看看吧。”她快活地在艾米耳边私语:“你觉得弗兰克怎么样?”


艾米道:“弗兰克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好像很讨我们卡罗尔小姐的欢心呢。”


弗洛的脸颊上晕起幸福的红云,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她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羞赧,但是显得非常享受,她毫无保留地和密友分享着热恋的快乐。


而艾米回报以善解人意的开解和恰到好处的回应。


注:

《第十二夜》是英国剧作家莎士比亚创作的戏剧,约写于1600一1602年间,1623年在书业公所登记,同年收入第一对开本中。


塞巴斯蒂安和薇奥拉这一对孪生兄妹,在一次海上航行途中不幸遇险,他们俩各自侥幸脱险,流落到伊利里亚。薇奥拉女扮男装给公爵奥西诺当侍童,她暗中爱慕着公爵,但是公爵爱着一位伯爵小姐奥丽维娅。可是奥丽维娅不爱他,反而爱上了代替公爵向自己求爱的薇奥拉。经过一番有趣的波折之后.薇奥拉与奥西诺,奥丽维娅与塞巴斯蒂安双双结成良缘。尽管奥丽维娅原先爱的不是塞巴斯蒂安。但他的面孔与薇奥拉全然相同,这也算满足了她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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